一位白袍旅人-輔大醫院副院長江清泉
2017-04-18 • 健康醫療
(圖表製作者 ruffht)
「Whose woods these are I think I know.
His house is in the village though;
He will not see me stopping here
To watch his woods fill up with snow.
My little horse must think it queer
To stop without a farmhouse near
Between the woods and frozen lake
The darkest evening of the year.
He gives his harness bells a shake
To ask if there is some mistake.
The only other sound's the sweep
Of easy wind and downy flake.
The woods are lovely, dark, and deep.
But I have promises to keep,
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,
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. 」
「想來我認識這座森林，林主的莊宅就在鄰村，卻不會見我在此駐馬，看他林中積雪的美景。
我的小馬一定頗驚訝，四望不見有什麼農家，偏是一年最暗的黃昏，寒林和冰湖之間停下。
它搖一搖身上的串鈴，問我這地方該不該停？此外只有輕風拂雪片，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。
森林又暗又深真可羨，但我還要守一些諾言，還要趕多少路才安眠，還要趕多少路才安眠？ 」
這是美國詩人佛洛斯特（Robert Frost）的詩作《雪晚林邊歇馬》「Stopping by Woods on a Snowy Evening」，在上一個世紀廣為流傳。一個下雪的夜晚，一位策馬林間的旅人，一段人與馬的對話，多美的意境，余光中先生曾經兩度提筆翻譯它。
幾天前，我出席台灣骨科權威江清泉醫師的退休餐宴上，聽他，藉此詩緩緩抒發四十多年白袍生涯的心境。
他是台灣土生土長、培養出來的傑出醫師，在軟骨修復技術上擁有多項專利，不但獲得我們「國家發明創作獎」的金牌，這項技術更領先世界。使得他的身影不只在台大診間，更在國際上不同城市的醫學研討會。因此，求診於他的患者不只在台灣，甚至包括西藏的仁波切。幾年前康乃爾大學特別頒發「終身成就獎」表彰他的貢獻。這樣的事，沒有強烈的戲劇，在媒體上是低能見度，於是認識他的人不算多。這樣的事，就是默默的在醫學圈、或在一個病人與一個病人的口耳間相傳，日復一日。然後，有一天，這樣的醫師就要退休了。
這晚，我在台下聽不同的人走上舞台談起各自認識的江醫師。我聽，我也看。環顧四周，看著誰來晚餐？原來，我過去熟識的江醫師挺膚淺的，只知道他是名醫。原來一位名醫的背後，有太多不為外人所道的辛苦與難得。
這天對他而言，與其說是退休，或者說是一個場域的下台與另一個場域的登台；一個地方的熄燈與另一處的亮燈。從台大醫院退休後，他將出任新成立的輔大醫院副院長，人生的轉折點。
他低吟著：
「The woods are lovely, dark, and deep.
But I have promises to keep,
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,
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.」
因為有承諾，所以要繼續趕路。然而，策馬者都不禁自問：「還有多遠的路要走？」這是他四十多年白袍的心聲嗎？
我們都是人生的旅人，我們為何而走？我不禁自問，當越來越多醫生往更有商機的醫美發展時，未來的台灣，還有多少人是因為然諾、理想，而持續走著。
